7月4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在參眾兩院以些微票數通過「大而美法案」（OBBBA）後，簽署法案成為法律。本文會以我們早前的文章「美國債務何時過多？」為基礎，深入探討大而美法案對經濟及投資的影響。

大而美法案有哪些內容？誰是贏家，誰是輸家？

這項龐大的法案延續了2017年減稅與就業法案（TCJA），取消了加班費及小費的稅收，並增加了州及地方稅（SALT）的扣除額 ，同時提高了國防及邊境安全支出。收取小費及加班費的勞工、國內製造商、化石燃料生產商及小企業東主將從中受惠。

為了提供刺激經濟的資金，法案對醫療補助（Medicaid）施加限制，並削減了食品福利及潔淨能源獎勵等領域的支出。結果，醫院將面臨更高的未獲補償醫療補助成本，而潔淨能源及電動汽車企業將失去政府支持。移民及精英大學也受到不利影響。

大而美法案將如何影響美國經濟？

法案整體上具刺激作用，但力度不算強烈。

短期而言，隨著新的減稅措施於2025年初生效，消費者及企業可能會獲得所得稅退稅，特別是在2026年上半年。然而，消費者可支配收入的提升，可能會因關稅引發的通脹而被部分抵消。

雖然減稅與就業法案延長佔據了法案成本的大部分（4.6萬億美元），但是延長現行稅制結構本身並不具有刺激作用。根據「聯邦預算問責委員會」（Committee for a Responsible Federal Budget）的資料，新一輪減稅措施（如針對小費、加班費、工廠投資等）僅為7,020億美元。法案中的支出削減進一 步削弱了其刺激作用。

整體而言，我們預期未來18個月的經濟將會降溫、升溫、再降溫。對增長的溫和推動可能會令聯儲局持續按兵不動。

大而美法案可望在2025年底至2026年間提振GDP，因此我們仍可能在未來幾個月內看到經濟數據走弱。長期影響則取決於法案的部分條款是否獲得延長，或是如期在2028年終止。高通脹及移民減少等對經濟增長的不利因素，也可能會持續存在。

大而美法案的成本何在？對美國的財政狀況有何影響？

根據國會預算辦公室（Congressional Budget Office, CBO）預測，法案將在未來十年使赤字增加3.4萬億美元。如果計入額外利息成本，總額將接近4.0萬億美元。如果減稅政策延續至2028年以後（這情況很有可能發生），未來十年的累積赤字可能會達到5.5萬億美元。

關稅會有幫助嗎？雖然情況仍未明朗，但CBO最近估計，在5月13日前生效的關稅可在未來十年減少2.5萬億美元的基本赤字。然而，關稅也會拖累經濟增長與進口量，進而減少收入。考慮到這一因素後，稅務基金會（Tax Foundation）在動態基礎上估計的數字為1.4萬億美元。

說到底，即使有額外的關稅收入，美國的赤字也可能增加到GDP的6% 以上（圖表1）。赤字擴張（從而刺激經濟）集中在前期 — 在2027年（5,370 億美元）及2028年（5,070 億美元）的影響最大。2028年選舉之後，更多支出削減措施開始實施，赤字擴張幅度隨之收窄。

這將使美國的債務對GDP比率從去年的98%，上升至2034 年的129%。

美債會受壓嗎？

大而美法案的通過為長期美國國庫券收益率設定了下限。現水平已反映財政刺激措施的影響，我們預期收益率將會繼續在區間內波動。我們並不認為短期內會出現極大的債務壓力，但是收益率可能會持續結構性走高。

10年期美國國庫券收益率從4月的3.99%低位，在5月份因債務問題及穆迪下調評級而上升超過50個基點。然而，隨著大而美法案在國會通過，收益率穩定於4.25至4.35%左右，反映投資者的相對信心。

從短期角度看，大而美法案將債務上限提高了5萬億美元（高於眾議院最初通過法案的4萬億美元），這消除了美國債務違約的短期極端風險。

從中期角度看，對美元及美國國庫券的結構性需求為美國提供了較其他經濟體更大的「財政空間」，這在我們之前的文章中已有提到。這增加了投資者對債務水平的容忍程度，並降低了中期債務壓力的風險，尤其是在聯儲局的公信力得以維持的情況下。

然而，債務增長時間越長，最終所需的財政調整就會越嚴苛。如果債務增長或利率上升明顯快於GDP增長，就可能會引發龐大壓力。即使大而美法案並未導致美國國庫券的期限溢價明顯上升，但數據目前正處於十年高位，反映這種財政風險（圖表2）。不過，由於通脹及利率波動性加劇，以及價格敏感度提高，我們預期期限溢價自2020年開始逐步擴張的趨勢將會持續，從而導致結構性收益率上升及收益率曲線變得陡峭。

總括而言，我們認為短期內不會出現債務壓力的風險。即使關稅通脹仍是一項風險，但如果收益率升至吸引水平，我們認為投資者可以審慎部署採取延長存續期的策略。

大而美法案對股票市場前景有何影響？

法案對個別企業產生不同影響，利好化石燃料生產商、國防企業及本土生產商等，而獲政府較少支持的醫院、潔淨能源及電動汽車企業，其前景將會受到影響。

由於法案帶來的經濟增長動力有限，意味其他政策，如關稅及放寬規管，仍然非常重要。舉例來說，較高的關稅成本可能會抵銷製造業的企業減稅，而即使有退稅，關稅所帶來的通脹可能會妨礙消費者消費。因此，儘管大而美法案獲得通過，我們仍需繼續關注其他政策風險，這些風險可能會對企業利潤及經濟增長造成重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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